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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中之雪
若不是偶然,雪也许会一直冷下去。
可雪一旦落入炭火,便注定要化开,
无论它如何挣扎,终究会变成水,
顺着炭的缝隙渗下去,
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形状。
KTV的包间里,低音炮震得沙发扶手都微微发颤,暖黄和紫色的灯光交织着闪烁,墙面镶着的水晶灯一闪一闪,把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映得像会发光似的。空气里混着香水、酒精和淡淡的烟雾气息,像一层暧昧的薄膜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江梦雨坐在半圆形的真皮沙发上,手拿一张名片,脸上维持着职业的微笑。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将她的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踩着细高跟、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紧紧并拢着,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油亮光泽。
墨玉寰宇机构贸易有限公司
Black Nephrite Worldwide Organization Exports
总经理杰克 General Manager Jack
地址: 广州市西岸花园小区 Address: Guangzhou City, West Bank Garden Community
电话: +86 123-4567-8901 Phone: +86 123-4567-8901
邮箱: [email protected] Email: [email protected]
网站: www.bnwoexports.com Website: www.bnwoexports.com
她手上拿着的烫金名片是方才刚刚到包厢的那个被唤作杰克的黑人递给她的,墨玉寰宇机构贸易有限公司这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名字便是她今天的客户柳书芸名下的公司。她轻轻翻到背面,看到那只正在织网的黑色梵蛛logo,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蜘蛛旁边还用美术体写着一行字——Anansi。这大概是非洲神话里的什么形象吧,她想。毕竟柳书芸的公司,是做非洲外贸起家的。
(Ai随便做的,大概看个意思)
她忍不住想到下午在柳书芸的办公室,自己看到的那份留学生名单——一页接一页,全是来自不同黑非洲国家的名字。那些拼写拗口、让人舌尖都转不过来的字母串,让她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黑奴贸易档案馆。当然,现在这个时代早就没有黑奴了,这些即将踏上华夏土地的“黑皮友人”可全都是拿奖学金的“高级人才”。对了,还有个让她感觉奇怪的地方,那些名单上一个女性都没有,清一色全是男性。
这次的合作,是柳书芸的公司牵头,要引进一批“一带一路”名单上的非洲留学生,涉及几十号人。从招生、签证、落地入学,学校奖学金到毕业后的就业,全程打包。这个业务也有些奇怪——柳书芸的公司虽是做非洲外贸的,这么大规模的留学生项目,按理说应该是教育服务机构来主导的。可作为一个打工人的她并没有什么工夫去管这种闲事,她只是礼貌地追问了几个业务上的细节,便不再打听。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对面。她的客户柳书芸是个三十多岁,周身散发着成熟女性风韵的美少妇。她的耳垂商挂着一对略显张扬的金色圆环耳坠,随着她举手投足轻轻摇晃,那双岭南靓女标配的大眼睛清亮灵动,与她高耸的颧骨交相映衬,让她的五官显得十分立体。
她穿着一件深酒红色真丝衬衫,柔滑的面料在灯下泛着微光,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一抹纤细的金链。里面的白色抹胸若隐若现,勾勒出她饱满的曲线。下身是一条贴身的及膝一步裙,再配上一双黑色红底细高跟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杯醇厚的红酒——浓烈、醉人,让人忍不住想俯身去啜饮。
柳的右手边,坐着秘书李月茹——一个二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偶尔低头在手机上记录什么。她戴着黑框眼镜,一脸的书卷气, 看样子应该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另一侧是杰克。那个下午会议时并不在场,现在才姗姗来迟的黑人总经理。他曾是美国大学里的橄榄球明星,后来因伤退役。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从橄榄球场上带下来的体格, 肩宽背厚,简直像是一堵墙。白T恤被他坚实的肩膀和胸膛绷出阳刚的弧线。此刻,他正微微前倾,低声对柳书芸说着什么。柳书芸笑着抬手,把垂在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杰克的手——那动作亲密得就像一对情人。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会是要比上下级更复杂吧?可是下午在柳书芸公司的时候,她明明听到柳书芸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和电话那头的“小老公”聊起家里的女儿和狗狗,那一刻,她还在想,这位美女老板的婚姻生活还挺甜蜜的。算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低头抿了口酒,在心里提醒自己——你是来谈业务的,又不是来八卦的。
这时杰克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江小姐。”在那个瞬间,梦雨有些恍惚。这个音调,这个低沉的尾音——像是一只手,从时光深处轻轻推开了一扇门。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在伦敦的雨夜里抱着她招摇过市的人。她下意识地垂下眼,指尖摩挲着酒杯,耳根的热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江小姐?”杰克又喊了一声。
梦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轻轻咳嗽了一下,把笑容重新调回职业的弧度:“杰克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杰克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江梦雨说道:“江小姐,我先敬你一杯。老板和我都觉得,这次的合作伙伴真是找对了,留学生项目要是没有你们机构牵线,恐怕得多绕几道弯。”
梦雨赶紧举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碰,“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
“工作只是一方面。”杰克把那杯中物一饮而尽,炫耀似地晃了晃杯子,“你知道吗?柳总的女儿,名字和江小姐可是一模一样哦。”
刚刚抿下一口酒的梦雨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笑容:“她也叫梦雨?”
“只是字换了个顺序。”柳书芸接过话茬,脸上浮现出母亲特有的慈祥笑意,“我是在下雨天生的她,所以叫做雨梦,这是她爸取的名字,说是听起来像一场美梦。”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梦雨笑道。
“能有缘结识江小姐这样的美人才是我的荣幸。” 杰克转向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我在大学是打美式football的,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可爱的啦啦队女孩每天围着我转。但是,她们没有一个有江小姐这么迷人的。“
“杰克先生真是太会夸人了。”梦雨礼貌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外引, “我倒觉得柳总才是真正的风姿绰约。”
“柳和你都是大美人,你们中国人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小孩才做选择,像我这样的大男人当然是选择全都要。”杰克说罢便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杰克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怎么敢和柳总比。” 梦雨的笑意微微一滞,这种半开玩笑半占便宜的口吻让她再度想起了那个人——同样的无赖、同样自以为是的幽默,同样的不知道脸红,难道这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
柳书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扫,抿唇一笑,“他这人啊,看到漂亮姑娘就这样,江小姐,你就当他在唱情歌。”
杰克哈哈一笑,顺势挨近了一点柳书芸,胳膊搭在沙发背上:“那我唱歌可好听。柳,你还记得吗?《吻别》。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在电梯里就给你唱过。你那时候都听呆了。”
柳书芸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杯沿,翻了个白眼:“谁听呆了啊?我都说了,那只是因为歌好听。”
“是吗?”杰克笑得一脸坏笑,“可我记得你眼睛都直了。”
“自恋。”柳书芸伸手推了他一下,却没真用力,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梦雨端起酒杯,假装认真抿了一口,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身边的小秘书李月茹。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李月茹只是微微笑了笑,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你侬我侬的场面。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江梦雨其实并不习惯。她的日常工作,是和海外高校、教育机构、学生家长打交道——而不是在这种灯光闪烁、酒水流转的地方应酬。更何况对面这二人暧昧得都快让这间包房飘起粉色的爱心了。
唱歌的环节开始,灯光更闪,音乐声更闹。
“来吧,江小姐。”杰克把话筒递到她面前,似乎想借此拉近距离,“今晚你可得赏脸和我这个黑杰克唱一首。”
“我是不想扫杰克先生的兴啦。”梦雨看着屏幕上打出的《现代爱情故事》摇了摇头,“可惜,我不会唱粤语歌。”
“你这个广东黑鬼不要再为难江小姐啦。”柳书芸笑吟吟地接过话筒,转头像个小女人一样冲杰克说:“我们两个来唱呗。”
伴奏的前奏刚一响起,灯光便随着节拍闪烁起来,包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暖。柳书芸的声音轻柔微带着点鼻音:“別離沒有對錯 要走也解釋不多…”
杰克的低音紧跟着接上:“情盡時就要放過 我怎會想穿心窩…”
两人的声音在副歌部分交织,柳书芸微微侧头望向杰克,眼角带着笑意;杰克则一边唱一边用手指轻轻打着拍子,眼神始终没离开她。
《现代爱情故事》唱完,他们又点了几首情歌——《爱情陷阱》《相思风雨中》——有快有慢,像是有意把整场气氛维持在暧昧的高温上。酒杯不断被添满,爱意在他们的歌声间流转,情欲在他们的眼神间拉丝。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电灯泡的梦雨,正想着找个机会逃出包厢缓一缓,她的手机屏幕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溪溪的微信。她发来了定位,【我们在这儿~姐姐要不要来玩】后面还跟着几个调皮的表情。梦雨点开地图,定位的位置就在这栋楼里,黑糖Melody——她们在同一间KTV,没想到,她们竟然只隔着一段楼梯的距离。
……
梦雨尿遁出包间,走廊里的灯光比屋里亮得多,隔音门一关,耳边的喧闹顿时被隔成一层朦胧的背景声。
下午她和溪溪在微信上聊过几句,本来是想着明天约她一起吃个饭的,顺便聊聊最近的状况。结果话题转着转着,就聊到最近的心情,溪溪说这段心情不好,想唱歌散心。梦雨没太在意,谁知道溪溪这一去,竟然和自己撞到同一家KTV,连楼层都隔得不远。
沿着楼梯上去,楼梯间的墙面贴着一整面涂鸦壁画——黑人歌手、金色麦克风、彩色音符和五彩斑斓的涂鸦交织在一起,像是要把节奏感直接拍进人心里。楼上走廊的空气似乎也比楼下清爽许多,混合着果汁和薄荷口香糖的香味,背景音乐也换成了轻快的Afrobeat混音版流行歌,节拍轻盈得像阳光在跳舞。
推开最里面的包间门,一阵更年轻、更聒噪的笑声伴着电子音乐涌了出来。
溪溪正在唱歌,她身边围着五六个女生,个个年轻漂亮,穿得各有风格,发色、耳饰、指甲油的颜色各异,却都有青春的明艳。塞着各色易拉罐汽水和果味啤酒的小冰桶和果盘一起,在桌上组成一条小小的堤坝,挡住了几只叠着的骰盅。这里没有楼下那种黏腻的粉色暧昧,而是充满了年轻人活力的清甜味道。
“姐姐!”看到梦雨的一瞬间,溪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放下话筒冲了上来:“你真的来了,还这么快!”
“我正好在你们楼下,就上来看看你们。”梦雨冲其他女生挥了挥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长得像仙女的姐姐啊?”一个染着焦糖卷发的女生一边打量梦雨一边说道,“确实是个大美人呢。”
“那当然啊,”梦雨还没开口,溪溪已经站起来拉着她走到中间,笑着向大家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梦雨姐。怎么样,我说长得像仙女,一点也没夸张吧。”
几个女生纷纷附和——
“哇,姐姐要是在我们学校肯定是校花。”
“那要不要把姐姐发展成‘学伴’啊?”
“对对对,姐姐这么有气质,要是姐姐在我们学校,我们一定要发展姐姐当‘学伴’。”
“学伴团欢迎姐姐的加入。”
“学伴?”梦雨有些好奇。
“就是帮留学生熟悉环境、带他们融入校园生活啦。”焦糖卷发的女生笑着解释,“尤其那些非洲来的小哥哥,每个都超有意思的。”
“哦,是这样啊。那溪溪也加入了吗?”
“还没有呢。溪溪,你可得加紧考虑,咱学校的学伴可是很抢手的。”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挑女生接过话茬,“不止有学分奖励还有各种补助,条件一般的女生根本申请不到。那些颜值不行的一眼就被留学生pass了。”
“颜值?留学生pass?”梦雨觉得这听起来简直是在让留学生选妃。
“对呀,学伴是要和留学生结对子的,人家挑自己喜欢的很正常吧。” 棒球帽女孩似乎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好吧。那怎么还有补助呀?”梦雨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补助是谁发的呀?”
“学校呗。”
“什么学校,不要那么肤浅,是响应国家号召,大部分留学生可都是一带一路国家的。”
“对,为了中非友好。”
“哈哈,构建中非命运共同体。”
除了溪溪以外的女生都心照不宣地附和着笑了起来。她们嘴里说着堂而皇之的口号,笑声里却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暧昧意味。
“不过最近这一段来的人挺多的。” 一个染着浅棕短发的女生说,“好多高大威猛的黑d……”她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焦糖卷发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你刚才说黑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黑哥哥。” 焦糖卷发妹露出一个带点戏谑的笑容。
梦雨没接话,只是心里微微一动——她想起下午在柳书芸的公司看到的那份全是非洲男性名字的留学生名单,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了这“链条”上的一环。
学伴的话题结束了,梦雨被溪溪拉着坐到了沙发上,溪溪端起一杯颜色艳丽的调酒,她的手有些摇晃,酒液差点洒出来。她抿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对梦雨说:“姐姐,你在伦敦的大学生活肯定比我更精彩吧?”
“其实我们没什么的,你的大学生活才是丰富多彩啊。”梦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提醒,“你少喝点,这杯下去差不多就够了。”
“没有啦,平常我也不这样,” 溪溪撇了撇嘴,又压低声音补充道,“这不是周末吗,最近烦,散散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酒意,尾音特别软,让人听着都会心疼。
“又吵架了?”梦雨装作不经意地问。
“也不算,就是想让他吃点醋。”溪溪哼了一声,手指在杯壁上划着圈,“谁让他老不靠谱。”
梦雨看着她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心想这应该不过是场小小的情绪发泄,并不算什么大事。
话筒在众人间传递,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笑。梦雨确认了包间里只有这些女生,并没有什么陌生的男性,这个状况应该足够金子放心了,她便想要离开了。
这时候不知谁突然起哄道:“姐姐也来唱一首!”
“对啊对啊,我也没听过姐姐唱歌呢!” 溪溪边说边把梦雨放在桌上的手提包藏到身后,一副她不唱就不让她走的架势,“来嘛,就一首!
梦雨原本想推辞,可看着这群年轻女孩热切的目光,她只能接过话筒。抬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曲名——孙燕姿的《遇见》。
“咦?你们也唱这种老歌?”她有些惊讶。
“老歌才经典嘛。”溪溪说,“歌词超浪漫。”
前奏流淌出来,像是从记忆深处缓缓展开的幕布,她深吸一口气,跟着旋律唱了下去。起初,她的声音是平稳温和的,但当那句——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远的未来…”
从唇间溢出时,她的眼神微微一晃,这深入人心的乐曲似乎有一种魔力,它穿透了心口的某处,将朝云温暖的笑容带给她,也把她带回到更久远的伦敦雨夜……
她的技巧不算专业,但她的声音里不仅有一种笃定又脆弱的真诚,甚至还有一点怅然若失的恍惚。她像是把自己藏得很深的一页,借着别人的歌词读给了自己听。
一曲终了,女生们齐声尖叫,溪溪凑到跟前,眨着她亮亮的大眼睛小声地问:“姐姐,这歌是不是挺像朝云哥的?那种……等了很多年的感觉。”
梦雨只是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撒谎并不难,可那会是对自己过往的背叛。
“反正我觉得是。”溪溪眨了眨眼,又撇了撇嘴,“姐姐你们真是好呀,不像我,天天被金子那家伙气。”
“感情里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不如直接说出来,”梦雨缓缓地说,“老用气对方的方式相处,不只累,还容易伤到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溪溪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像在下定什么决心,“我总要好好气他一次,不然都是我吃亏。”
“好吧,偶尔给男人点教训,让金子这货长点记性也是应该的,只是你要把握好分寸,”她伸手拉住溪溪又想给自个儿灌酒的手,“少喝点酒。”
旁边的几个学伴女生听到“金子”这个名字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口插了两句八卦,又很快聊回她们的留学生“学伴”经历——提到某个尼日利亚来的学长唱歌超好听、某个加纳小哥打篮球特别帅。那种带着几分崇慕的口气,让梦雨心底微微一颤。她忽然意识到,这种说不清的情绪,和多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
梦雨看了眼时间,站起身道,“那你们玩得开心,我先回去了,不然客户该找我了。”
“那我们明天再约啊!”溪溪挽住她的胳膊,依依不舍地送她来到门口。
“好。”梦雨笑着答应,转身推开了包间的门。
梦雨从溪溪的包间出来。她的脸颊泛着热意,胸口像被什么火烤着,热气一阵阵往上冲。在柳书芸那里被劝下的酒此刻开始涌将上来,让她的步伐都有些飘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她觉得走廊比刚才更暗,彩色的霓虹在墙壁和地毯上交错闪烁,像水底翻动的光纹。连空气也变得沉甸甸的,夹杂着香水、酒精和皮肤的潮气,让呼吸都带着甜腻的灼意。
她一边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喝那么多,一边扶着墙壁走进楼梯间,低音炮的节奏从身后轰隆传来,震进胸腔,像鼓点一样敲打着她的心脏。
转过拐角时,她的余光看见前方墙角处有一团像是鬼影的东西在蠕动。梦雨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那鬼影里有一截白皙的小腿从短裙下伸出,在空气里微微颤着。她看得更清楚了,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被一团高大的黑影死死抵在墙边,那黑影是……是一个年轻高大的光头黑人,俩人的唇舌紧紧纠缠,紧贴在一处的身体几乎没有缝隙,黑色的皮肤在这昏暗的角落如同天然的保护色,那高大宽厚宛如山峦的身形又几乎把女生整个覆住,所以她第一时间才会把他们当成鬼影。
那个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堵黑墙的黑人稍微侧了侧身,随着他的动作,才露出女生半张迷离的脸——她半闭着眼,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和脸颊上,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急促喘息。她显然已经沉溺其中。黑人的手沿着她短裙的下摆探了进去,那条手臂的肌肉随动作收缩、鼓起,在闪烁的霓虹下像狂野的黑曜石雕塑。他向上摸索,女孩的双腿象征性地做了一个夹紧的动作,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便放弃了抵抗。
他的手指在女生的大腿根部停留,缓慢又有力地揉捏着,像是掠食者在细细品尝猎物的反应。女生的呼吸带着急促的颤音,她的手像怕被抽离一般用力地扣住黑人的后颈,软糯的红唇急不可耐地贴上黑人的厚唇,唇舌相接的瞬间,便有湿热而黏腻的水声在两人之间溢出。
梦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步走下楼梯。她不敢再看了,她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炽热的鼻息与坚实的肉体,不止将女孩作为雌性的本能彻底引燃,也像潮水般冲刷着她的回忆……
酒意在血液里翻滚,让她的感官变得迟钝又敏锐。她的耳边仍残留着两人亲吻时湿热的水声,鼻腔里还萦绕着那股带着荷尔蒙的浓烈雄性气息。而那个她不敢回忆的火热雨夜,那个她以为她可以遗忘的热夜之梦,也开始变得渐渐清晰。
在那个疯狂的夜里,她也曾被同样的气息包围,那蛮横又原始的黑色力量,也是这么将她推向失控的边缘。她越走越快,可那熟悉的压迫感似乎顺着后背一路攀上她的脖颈,让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胸口像被看不见的手攥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微微的战栗,裙摆下的肌肤因热意而轻颤,像是有一层细密的电流在皮下游走。
脚步已经微微有些发虚的她逃命般下到二楼。和柳总她们打个招呼就回酒店吧,她如此想着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的景象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灯光比她离开前更暗,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柳书芸和杰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身材劲爆、肤色深得像夜色一样的半裸黑人男子,他们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狩猎开始的黑豹。
“江小姐。”听到李月茹的声音,她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离门最近的沙发上,李月茹被一个肩膀宽得惊人的黑人半抱在怀里。那黑人用一只像黑色钢缆一般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她垂落的发丝。她的西装外套早已不知去向,白衬衫最上面几颗扣子被解开,露出修长的颈线与细腻的锁骨,她仰着头,杏眼半阖,唇角还带着水润的光泽,像是刚从某个迷乱的梦中醒来。
“柳总他们呢?他们又……是谁啊?” 梦雨有些慌,她的脸颊更红了,一股燥热在她的血液里燃烧,她知道那热度不止是来自酒精。
“哦,老板和杰克有事先出去一下。这几位啊,是这家KTV的特色——黑人男模,是老板帮你点的。” 李月茹笑得很随意,像在介绍几件奢侈的玩物。
“男模?”梦雨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是啊,这是老板给重要客户的福利呢。他们会陪你喝酒、唱歌,江小姐,别拘束啊。如果你满意的话,也可以带他们出去哦……”抱着李月茹的黑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不过只许选一个哦,被江小姐选中的男模,今晚的奖金加倍!”
梦雨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几个黑人早已像嗅到猎物气息的猎犬般,同时站起身,慢慢向她靠拢。他们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像是从四面八方一齐向她涌来的黑色肌肉浪潮。闪烁的霓虹灯从他们宽阔的肩颈滑下,沿着如雕刻般的胸肌一路照射到腰胯处。那那里的布料被绷着紧紧的,随着他们缓慢而沉稳的步伐轻轻震动。
梦雨立刻移开了视线,但她的情欲已经因为这一瞥被调动了起来,在那个瞬间,梦雨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尖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正不争气地从她的双腿间涌出……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些鼓胀并不是单纯的凸起,而是一根又一根粗长坚硬,饱含着热度与力量的黑人肉棒,是能让像她这样自视清高的雌性歇斯底里地尖叫,颤抖着一次又一次飞上云端的黑色巨根,是她曾经在无数个疯狂的夜里真切感受过的,绝非瘦弱的男性黄种同胞可以比拟的BBC,是她已经许久未品尝过的,可以把此刻饥渴难耐的她喂得饱饱的黑人大鸡巴……
短暂的失神与慌乱已经足够让黑人男模们围拢她。一个身形修长的黑人男模,走到梦雨面前,轻轻托起她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带着酒气的吻。“你是第一次来吧?别紧张,来这里的每个中国姑娘最后都很满意。”
另一个更粗壮的黑人从背后贴近,带着异域口音的中文伴着热气扑在她耳边,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都可以不收钱。”音乐的鼓点正好落下,他顺势贴得更近,腰胯随着节拍在她背后微微摆动,像在引诱她加入一场隐秘的舞蹈。
戴金链的黑人则从她的右侧靠近她,他的动作最轻,却最狡猾。他的身体在音乐的节拍里微微摇晃,那饱满的鼓胀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大腿。他把厚唇轻轻贴上她的耳廓,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想试试合不拢腿的感觉吗……选我的女孩,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那灼热的气息直喷在耳廓上,让她的身体更软了。酒精、音乐、灯光和陌生黑人男性的气息混合成一种让人晕眩的漩涡,让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应酬的。她的视线慌乱地扫过包间——李月茹依然窝在在那个黑人怀里,注意到她目光的黑人把李月茹抱得更紧,像是要示范给她看一样,动作夸张地顶弄女秘书的腰际,每一下都带出微不可察的喘息声。
她赶紧后退一步,想和这些黑人拉开距离,但身后那堵“黑墙”贴得太近,这个动作几乎让她跌进了他的怀里,那股热浪般的体温混合着古龙水的气味直扑而来,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包间的低音炮还在轰鸣,每一个节拍都像直接敲在她心口上,催促着她体内的那股热流加速涌动。她感觉到裙下的黑丝已经被那股热流浸湿,黏腻地贴着皮肤。她的脑海中闪过朝云的脸,那张温柔而可靠的帅气面庞,但很快,它就被更原始、更狂野的影像覆盖——伦敦的无数个夜晚,那个黑人强壮的身躯压在她身上,用他粗暴却让人上瘾的节奏,一次次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她曾以为那是青春的错误,一段可以封存的隐秘,但今晚,一切都像是要重蹈覆辙。
“不……我不需要这些。”她勉强挤出这句话,语调却软得像棉花,听起来没有丝毫说服力。她想抽回被黑人握着的手,但那个吻上手背的黑人男模却把她的手拽得更紧了,他的指腹沿着她的手背慢慢向上,带着细小的茧感和灼热体温的触感像电流般直窜进她的神经末梢。他俯下身,胸膛几乎压在她的肩上,灼热的吐息搅动她耳边的碎发:“别怕……我们知道怎么让你很快放松下来。”
右侧的金链黑人凑得更近,他的鼓胀有意无意地顶在她大腿后侧,那夸张的硬度让她膝盖一软,几乎要当然跌倒。“选我吧,美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满足。那些中国男孩没让你体会过的快乐,我都能给你。”他带着浓厚的非洲口音的中文,像魔咒般钻进她的耳朵。
耳边、身前、背后,全是灼热的气息与黑色的肌肉,梦雨意识到自己正被他们像猎物一样围困着,而自己的身体却在微妙地回应这些触碰。她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我……我结婚了。”她喃喃道,但这话听起来更完全是借口。她的身体在背叛她的意志,胸前的曲线在急促的呼吸下起伏,那股熟悉的空虚感从下腹升起,饥渴的野兽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咆哮。
他身后的黑人似乎不打算再等了,他用双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半带半拽地拉到自己怀里,坚硬的男根毫不掩饰地贴上她充满弹性的肉臀。前方的瘦高黑人趁机俯下身,手指探向她的裙摆深处。“别怕……很快你就会求我们不要停的。”他的话语像杯中的甜酒,带着危险的香甜,渗进她的身体。
梦雨试图推开他,却因为手腕被那人握住抬起,看起来倒像是她在乖顺地迎合。臀后那粗大的凸起趁机向前更进一步,挤进她的腿间,随着音乐的摇摆在她的股间顶来顶去,那坚硬的触感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依然无比清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硕大龟头的形状。她的身体越来越软,呼吸越来越乱,胸口的起伏剧烈到像要撕开薄薄的衣料,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真的放弃抵抗,任这黑色的浪潮把自己吞没——
也许是上天怜悯,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脚步虚浮早就快站不稳的她,在拉扯的过程中向后一个踉跄,她脚上踩着的细高跟结结实实踩到身后那人的脚背上。那堵“黑墙”随之发出一声惨呼,本能地松开了扣着她细腰的手。她趁着这个空隙猛地抽回手,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逃向走廊。
沉重的低音炮隔着墙壁追逐着她的心跳,走廊的灯光摇晃得像是在地震,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那感觉就像踩在松软的棉花上。好几次梦雨都差点跌倒,但她根本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看,她就这样一步一踉跄地跌进了洗手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敢深吸一口气,冷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喘得像是刚跑完一场百米。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冰凉又呛人,让她终于平静了些。这时,她才察觉到她的膀胱胀得几乎要爆开了。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她钻进一个空隔间,转身落锁,急不可耐地撩起裙摆,颤抖着褪下内裤,像溺水的人终于抓到浮木般瘫坐在马桶上。酒意和刚才那阵被顶弄的余韵混在一起,让她下腹又胀又热。她顺着本能让身体松弛下来,任那股憋了太久的暖流倾泻而出,哗啦啦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大腿贴着冰冷的马桶,她终于能确认自己从一场危险的游戏里逃出来了。热液撞击在水面的声音,伴着从身体深处漫出的松弛快感,让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才快要让她崩溃的压力似乎也随着排泄的尿液一并得到了释放。
她的手不自觉地碰向大腿内侧,那里已经湿滑一片,冰冷与湿热交错,让人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羞耻感在胃里翻涌,刚才在包间里,那些黑人强壮的身体、他们灼热的气息、还有胯下那夸张的鼓胀……
天哪,她可是个已婚女人啊!朝云的脸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个温柔的男人,那个等了她那么多年的傻瓜,她怎么能对不起他?可如果不是她不小心踩中身后那个黑人,她差点就要沦陷了,她差点就要放弃抵抗了,那片潮湿的痕迹,便是最好的证据。
——不,那是酒精让身体发出的热汗,是无意间洒下的酒水,甚至可以是她憋不住了漏出的尿液,总之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那回事。即便她清楚地知道,那片湿痕肯定不全是汗水,她仍然在心里急切地为自己找着理由,简直像是在诈骗自己。
她低下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再一次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喝多了酒,才会那么失态。是可恶的酒精让她的双腿发软,让她差点放弃抵抗,瘫倒在男模……对,就是酒的错,不是她的问题。她需要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哪怕那理由听起来根本站不住脚。
好了,现在没事了,逃出来了就好。一会儿回到酒店,洗个舒服的澡,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明天,她又会变成那个对爱人忠贞不二的完美人妻。
自我催眠完毕的梦雨准备起身,却在这片短暂的寂静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切而凌乱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响与男士沉重的脚步声交替响起,夹杂有身体互相碰撞发出的闷响。
她僵在原地,屏住呼吸,耳边的一切都被放大——隔着门板,她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刷刷声,一两声女人压抑的轻笑,混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她瞬间明白,这是一对极为亲密的男女。
她还没想明白这对男女来女洗手间做什么,她的隔间门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有人在推门,她被吓得全身一紧,下意识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还没等她有进一步的反应,左边的隔间门“哐”地一声被推开,那对男女换了方向,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的窸窣声,他们钻进了左侧的隔间。几乎在同时,另一侧的隔间门也被推开了,力道比左边更重更急, 随后,“咔嗒”两声——左右两边的隔间门几乎同时被关上、反锁,金属门闩的声响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是一对,她意识到自己被被夹在了两对陌生、急不可耐的男女中间,这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在短短的数秒内,两边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剩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但是梦雨知道这样的平静不过是火山爆发前的假像,他们要干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这种寂静只持续了几秒,便被一声轻喘打破。那声音来自左侧,饱含着压抑的沉重。右侧的男女几乎在同一时刻加入战局,女人轻微的喘息,像风中摇晃的细叶,随后又混入了男人低沉的喘息与沉重的撞击声,啪啪啪啪,节奏越来越快。一下接一下穿过薄薄的隔板撞进她的耳膜。
酒精像火一样沿着血管往上窜,烧得她耳尖发烫。她知道应该趁着现在还清醒,赶快离开这里,可双腿间的空虚感却像一只贪婪的手,从内向外按压着她的神经。不仅让她的双腿像被灌铅一样使不上力的,也让她身体里那些本来已经开始开始消散的酥麻感,再度变得清晰起来,甚至从大腿间蔓延到小腹。这些苏醒的情欲像一张细密的蛛网缠上她的身体,无论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梦雨闭上眼,整个人僵在马桶上,手指死死抓着裙摆的布料,似乎这样做就能稳住自己的心神。两侧传来的喘息与呻吟此起彼伏,身后的水泥墙似乎都开始跟着共振,他们简直像是在隔着薄薄的隔板较量,看谁更猛,更强,更能把身下的女孩肏到发疯。
作为这场性爱赛事的唯一见证者,梦雨很快就品出差别来了。左边是急促的低吟,那呻吟像丝绒一样缠绕在耳边;而右边的动静则更为夸张,节奏凌厉的耸动,几乎不给女孩喘息的空隙,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实实在在的闷响,女孩的低吟逐渐变成带着哭腔的尖叫,配上男子短促的咒骂,听起来像一段失控的rap 。
难道是……她的下体突然一紧,那股热流又开始涌动,这次不是尿意,而是更原始的渴望。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海里补完了画面:高大到能遮住视线里所有光亮的黑影,包覆在中国女孩雪白的身躯上,粗壮的手臂死死揽住女孩的脖颈,肌肉的起伏如同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把他怀中女孩的理智推到九霄云外。那种像是要把人拆散的猛烈动作,那种从体内骤然爆开的失控快感,她也曾用自己的身体感受过……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的脑海里,伦敦的回忆漫涌上来——连绵的的雨点拍打玻璃、廉价的旅馆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下,一个黝黑雄壮的身影俯在她身上,炽热的呼吸灼在她耳边,黑色的肌肉绷紧又放松,每一次贯入都要让她窒息,如雪的肌肤被炽热的体温焚烧,耳边的声音、鼻尖的气息、身体深处的悸动交织在一起,直到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成为一块毫无理智只知肉欲的雌肉。
那种粗暴又令人上瘾的节奏,不仅在回忆里无比真实,也像热浪般穿过隔板渗进她的身体。她试图分神去想别的,可那粗重的喘息声、那快得让人难以相信的频率、那沉重得是要把猎物彻底碾碎的撞击,全都指向那个她想逃避的答案……
酒意、回忆与现场的声色交织成一片欲望的潮水,她忽然发现,自己那只无处安放的手已经悄悄攀上了大腿内侧。慢慢地探向那片湿滑温热的所在。被体液浸透的丝袜紧贴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她从喉咙里涌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颤音,她的指尖继续不受控制地沿着大腿内侧滑动,直到指尖在那片柔软上轻轻一触,酥麻的快感电流随之炸开,沿着脊椎攀上后颈。
右侧传来的声响更急了,撞击的闷响、高昂的尖叫、快要断气的哭腔……这些声音全都与记忆中的疯狂重叠了起来——那时她也是这样,被那黝黑雄壮的躯体钉在床上,逃无可逃,一次又一次地被送上高潮。
左侧的喘息声已经开始变得间断,女人的声音也轻了下来,偶尔还混进些尴尬的笑。男人的动作明显放慢,撞击声不止稀疏也没有了力量,甚至中途还停顿了几次了。她想那男人大概快没力了,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了——现在的她渴望的是黑色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的黑人男模:那个宽得像是一堵墙的家伙,他的黑色肉棒顶在她臀后,插到她的股间,那夸张的硬度、那火热的温度……如果刚才她没有逃走,结果会怎么样?她会被他们压在沙发上吗……一根根昂扬挺立的黑色巨根轮番进入她的身体,把满口不要不要的她操得哭爹喊娘,却又无可奈何地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绝顶高潮……
她缓缓分开双膝,像是要迎接那些幻想的冲击。她的手指轻轻按上阴蒂,那敏感的突起一触即颤,让她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指尖在湿热间来回摩挲,圈圈绕绕,爱液越流越多,沾满了她的手掌。呼吸因为右侧男女的节奏渐渐紊乱。她甚至不自觉地在心里为右边的男人数着节拍——一次、两次、三次……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直到那女人的叫声彻底带上了哭腔,她的手也跟着收紧,快感与羞耻同时冲上脑门。
动作越来越快的她一边用大拇指按揉阴蒂,一边将其他手指从阴蒂滑到穴口,试探性地插进去一根,两根,三根!有如涌泉般的湿滑甬道轻易吞没了她的手指,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跟随着隔壁狂暴的节奏模仿抽插。这自然和回忆里与黑人的性爱完全没得比,但总可以让她滚烫似火烧的身体得到些许慰藉。爱液越流越多,沾满了她的手掌,又顺着手指滴落,有的落在马桶里,有的溅到她的手背上,和残留的尿液混在一起,湿漉漉的,温热而黏腻。她分已经分不清那哪些是尿哪些是爱液,她只觉得那股滑腻的感觉让她更兴奋。她用另一只手撩起上衣,捏住胸前的蓓蕾,轻轻揉捏,拉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刺激让她的喘息越发沉重。
右侧的叫喊声越来越急,女孩已经嘶哑破音,带着颤抖的乞求,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声听起来像是自己曾经发出的声音:“慢……慢点……你太大……戴维……慢点……我受不了了……”
“Fuck……夹得这么紧,他妈的不要叫我戴维,贱逼,Ur can call me黑爹!那”黑人中英文夹杂的粗野情话带着浓重的非洲口音。
“啊……我……我没有夹……oh…天哪… 黑爹…肏我…肏死我……”
“Oh……骚货,你她妈的比我在非洲肏过的处女还紧……还说没有夹?”
“我……哦……我真的没有……是戴维你……哦是黑爹的鸡巴太大了……怎么这么长……噢……又顶到……顶到子宫了……”
“哈哈哈!Because ur boi friend‘s penis too small,他的小鸡巴有我一半粗吗?说啊,小骚货!那个小黄人能像我这样操你吗?是不是每次和他做都像在挠痒痒?”
“对……对啊……他的鸡巴好小的……跟手指一样……还早泄……黑爹的大鸡巴……操我……”
“哈哈哈,Chinese boi 的早泄手指鸡巴,只配用自己的手撸。你这个小骚货,是不是爱死我的大黑鸡巴了?” 男声越来越粗鲁,女生的呻吟也随之高亢:“爱……爱死了……黑爹的大鸡巴……操我……用力操我……”那带着异国口音的dirty talk与中国女孩的叫床声混在一起,像热油一样助燃着她体内的欲火,她的手指已经插进她所能及的最深处,指腹每一次带动那团湿漉漉的柔软,她的呼吸就更乱一分。她的手指在体内搅动,找到那敏感的G点,用力按压,每一下都带来电流般的快感。然而这依然不够——就像那黑人说的一样,手指一样的小鸡巴根本就不行。
“宝贝,转过来,让我从后面干你……对,就这样按住隔板!你的中国屁股好翘,一会儿我要射里面……”黑人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像是要把整个隔间撞塌一样冲刺着。撞击声、喘息声、湿润的摩擦声,像立体环绕一样包围着梦雨。梦雨的脑海中闪过朝云的脸,但很快就被更狂野的幻想取代:她想象自己被一个黑人抱起,双腿缠在他腰上,黑人把她顶到隔间的隔板上,那粗长的黑根直捣黄龙,一下下撞击她的子宫。
“啊……不……不能这样……”她小声喃喃着,但诚实的身体彻底地背叛了她。四周传来的做爱声响像催化剂一样,推动着她的节奏,她咬住衣袖,试图压抑呻吟,但手指的动作已经失控,高速的抽插让她的爱液溅得到处都是。——右边的女生尖叫着再次迎来了高潮:“要死了……要死了……黑爹……射给我……全射到我里面……”
黑人的低吼随之而来:“操……给我接好了,我的中国骚货!”
隔壁的撞击声、女人几近嘶哑的叫声、男人低沉的喘息,与她自己急促的呼吸混在一起,像一场混乱又危险的交响,在她体内引爆了那个被压抑已久的火种。一阵突如其来的酥麻电流将她整个人卷住,她紧紧咬住唇,肩膀微颤,喉间溢出极轻的呜咽:“哈…啊…不…”那声音,像是在拒绝,又像是在乞求。身体的弦在这突如其来的颤栗中绷紧,快感被牵引到一个不可回头的顶点——她的身体像被电流劈中,背脊猛地弹起,脚尖绷紧,整个人差点从马桶上弹起来。那股从下腹涌起的汹涌热浪,终于在一声闷哼中决堤——高潮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她全身的每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甬道痉挛着收缩,手指被紧紧包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爱液从花宫深处喷涌而出,混着残余的尿液,一波一波喷溅在她的手掌上,也冲刷着她的神经,最后滴滴答答落在马桶里,让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她瘫坐在马桶上,喘息着,脑子一片空白。手指还插在体内,湿漉漉的,沾满了湿热的液体。直到那股颤栗慢慢退去,她才抽出手来,她看到那些晶莹的黏液在张开的五指间拉出的数道银丝,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竟然在公共洗手间里,隔着一层薄板,听着别的女人被黑人肏干的声音失控到了这种地步。
羞愧如潮水般涌来,她仿佛被烫到似的,猛地站起身,慌乱地从卷纸上扯出一团,胡乱擦拭着手指与大腿内侧的狼藉,却怎么也抹不掉那股黏腻的湿热。她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这才推开隔间门,轻手轻脚地走出隔间。丝袜已经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她方才的失态。
左侧的隔间已经空了,门板半掩,里面的空气混着淡淡的古龙水味与女性的香水味,却没有任何人影。她并不意外——黑人那似乎没有尽头的狂野节奏对他来说是赤裸裸的羞辱,没有男人愿意在这样的氛围下呆下去,更别说他还带着女伴。
而右侧的隔间里,还传来细碎的调笑与湿漉漉的接吻声,间或伴着女人慵懒的叹息,那声音轻轻拍打着她的耳膜,像一条湿热的舌在她心口缠绕,这让她下意识地咬住唇。
那对男女依然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韵中不愿分离。记忆深处,那样的场景并非陌生——激情后的拥抱、交缠迷乱的吻、皮肤相贴的温度……只是如今,她拥有的只有尴尬和狼狈:湿漉漉的手指,湿透的内裤和丝袜,以及一具尚未完全满足、却需要赶紧离开的身体。
她快步走向洗手间出口,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她要尽快远离这片淫靡的空气。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她的视线还带着一层湿热的迷雾,呼吸急促,脸颊滚烫。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可裙下那片潮湿与双腿间残留的酥麻,却像两条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拴在刚才的那片禁忌的黑色幻想里。
江梦雨径直走向电梯,外面长廊的尽头,几个人正站在转角的霓虹灯光下交谈,她没细看,只觉得其中一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熟悉。酒意和方才洗手间里的混乱仍在她体内翻涌,她不敢回头,也不想确认那人是谁。她像被什么无形的恐怖追赶一样,加快步子朝电梯走去。
“叮”电梯到了,这响动同样惊动了在交谈的人,杰克的声音忽然从那边传来:“江小姐!”
梦雨的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偏了偏头,但她并没有止步的打算,她不想在目前这个状况下去面对任何认识的人,尤其是,杰克也是个雄壮如大山的黑人。她钻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拢,那一刻,站在杰克身侧的男人抬起了头,灯光从他的眉骨滑落,映出一张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但在她来得及看清之前,电梯门彻底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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